豆豆小说网免费提供亚当,午后全文在线免费阅读。
豆豆小说网
豆豆小说网 推理小说 网游小说 灵异小说 军事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竞技小说 综合其它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校园小说 科幻小说 都市小说 耽美小说 仙侠小说 玄幻小说 总裁小说 武侠小说 乡村小说 短篇文学 同人小说
好看的小说 妙手神织 魔刀丽影 魔鬼老师 女神诡计 舂染绣塌 龙血战士 兽人帝国 焱帝倾颜 离婚女人 吟语低喃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豆豆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亚当,午后  作者:卡尔维诺 书号:40211  时间:2017/9/14  字数:4764 
上一章   牲畜林    下一章 ( → )
作者卡尔维诺

  译者贾镛新

  在那扫的日子里,树林里像集市一般热闹非凡。山间小路以外的灌木丛和树林中,赶着母牛和小牛的人家,牵着山羊的老太婆和抱着大鹅的小姑娘比比皆是。更有甚者,有人连逃难的时候还带着家兔。

  不管在哪里,栗树越是稠密,膘肥体壮的公牛和大腹便便的母牛就越多,它们走在陡峭的山坡上简直不知道往哪里迈脚。山羊的处境则好多了。但最高兴的还莫过于骡子,总算有这么一次可以不负重地走路,而且还能边走边啃树皮。猪专拱地,结果长鼻子上扎了栗子壳。母栖息在树上,可把松鼠吓坏了。由于多年圈养而不会挖的兔子,只好钻进树里,但有时会遇到咬它们的睡鼠。

  那天早晨,农民朱阿·德伊·菲奇正在树林深处砍柴,对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他头天晚上就离开了村子,睡在林子里一间秋天用来风干栗子的房子里,打算第二天一早采蘑菇。

  他正挥动斧头砍一棵枯树时,隐约听到林子里响起了系在牲口脖子下的铃铛声,感到非常惊奇。他停下手中的活儿,倾听着这声音由远而近。“噢——”他朝声音喊去。

  朱阿·德伊·菲奇是个矮胖子,圆圆的脸膛黑里透红。他头戴一顶绿色圆锥形毡帽,上面,身着一件带黄大圆点的衬衣,外罩一件背心,圆鼓鼓的肚子上,一条带圆点的红围巾系住了打蓝色补丁的子。

  “噢呜——”有人回答他。从长苔藓的岩石后面,走出一个头戴草帽、长着小胡子的农民。是他的老乡,牵着头白胡子大山羊。

  “朱阿,你在这里干什么。”老乡对他说“德国鬼子进村了,正挨个搜查牲口棚呢!”

  “天哪,糟糕了!他们肯定会找到我那头牛‘花大姐’,把它带走。”朱阿大声说。

  “你快去,可能还来得及把它藏起来。”老乡提醒他说“我们看到德国人的队伍进了山口,就马上撤了。可能他们还没走到你家。”

  朱阿丢下木柴、斧头和蘑菇篮子,撒腿就跑。

  他在林子里跑着,一队队鸭子拍着翅膀,从他脚下跑开。一群群肩并肩的山羊却不给他让路。孩子和老太婆朝他喊道:“他们已经到马多内塔啦!正在桥上挨门挨户搜查呢。我看见他们快到村口了。”朱阿用那两条短腿飞快地跑着,下坡时就像一只滚动的球,上坡时气吁吁。他跑叼,跑啊,翻过一道山脊,村子便展现在眼前。处在群山之中的山村,早晨空气清新柔和。石砖和石板搭成的简陋房屋显得那么凄凉。村子里空气紧张,不时传来德国人的叫喊声和用拳头砸门的声音。

  “天哪!德国鬼子已经进村了!”

  朱阿·德伊·菲奇全身颤抖起来。这一方面是由于喝酒过多,早就有手颤的毛病,另一方面,一想到他在世上惟一的财产“花大姐”要被带走,便不寒而栗。

  凭借一排排葡萄架的掩护,他穿过田野,悄悄地靠近村子。他的家在村子的最后一排,在房屋和菜地叉的地方,一片绿色南瓜地之中。可能德国人还没到那里。

  朱阿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开始溜进村去。他从一个屋角转向另一个屋角,看到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干草和马厩的气味依旧。野蛮的叫喊声和带钉子的皮靴声是从村中心传来的。他的家就在前面,门依然关着,无论是牛圈的门,还是破旧阶梯连着的房间的门都关着。门口的破锅里种了罗勒。“哞…”一个声音从牛棚里传出,是母牛“花大姐”此刻它听到了自己的主人正在走近。朱阿高兴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一个拱门下传来了脚步声,朱阿赶紧躲进门,用力向后收缩圆鼓鼓的肚子。这是一个长得农民模样的德国兵,短短的制服遮不住那长胳膊、长脖子,他的腿也很长,拿着一杆像他一样高的破。他离开了同伴,想独自捞点什么。这村子使他回忆起了熟悉的东西和气味。他边走边用鼻子嗅着。扁平的军帽下,一张猪样的黄脸东张西望。“哞…”“花大姐”又叫了起来,它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还没来到。听到这声音,德国兵的精神为之一振,迅速向牛棚走去。朱阿紧张得气都不过来了。

  他看到德国人在凶狠地踢着门,肯定很快会破门而人。于是就绕到房子后面,走进干草棚,在草堆下翻找起来。那里藏着一杆老式双筒猎和子弹袋。他把两颗打野猪的子弹推上膛,子弹袋系在上,平端着,悄悄地走到牛棚门口。

  德国兵正牵着牛往外走。那是一头漂亮的、带黑点的红色小母牛,因此绰号叫“花大姐”它情温顺,但又很固执。现在它不愿跟着这个陌生人走,站在那里不动。德国人不得不在后面推着让它走。

  躲在墙后面的朱阿开始瞄准了。要知道,他是村子里最蹩脚的猎手,从来瞄不准,不要说野兔子,就连一只松鼠也没打到过。当他朝树上的鸟儿开时,它们甚至动也不动。没人愿和他一起去打猎,因为他会把铁砂粒打到同伴的股上。他本来就双手发抖,瞄不准,现在又如此激动,结果便可想而知了。他‮劲使‬瞄准,但颤抖的双手使口不停地在空中转动。他想对准德国人的膛,可是准星正对着的却是牛股。“天哪!如果我想打死德国兵,遇难的却是‘花大姐’,怎么办?”朱阿这样想,不敢贸然开

  德国人牵着这头因听到主人来到而不肯前进的牛,吃力地走着,突然发现伙伴们都已离开村子上路了。他准备拉着这头固执的牛追赶伙伴。朱阿一直尾随在后面,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时躲在篱笆或矮墙后面瞄准。但无论如何总拿不稳,更何况德国人和母牛靠得那么近,他哪里敢抠动扳机。难道就这样让他牵走吗?

  德国兵为了追赶逐渐远去的伙伴,想抄近路,走人了树林。现在凭借树干的遮挡,朱阿更容易跟随他。这时候德国兵大概会距离牛远一点,可能有机会开了。

  进入树林,母牛似乎不那么固执了。相反,由于德国人对这林间小路一点也不熟悉,是母牛领着他前进,并选择走哪条岔路。没过多久,德国人就发现,他并没有走上通往大道的近路,而是进入了密林深处。一句话,他和母牛一起了路。

  朱阿一直跟着德国兵,像他一样,鼻子被荆棘划破,双脚陷入小溪,鹪鹩被惊得四处飞。想要在密林中瞄准就更难了,特别是要通过多重障碍和那总在眼前晃动的牛股。

  德国人心惊胆颤地打量着这浓密的树林,琢磨着如何才能走出去。忽听杨梅果树丛中一阵响动,跑出一头漂亮的粉红色小猪。在他的家乡,从未见过猪在树林子里跑来跑去。他松开牵牛的绳子,就去追赶那头猪。“花大姐”一旦得到了自由,就一头钻进树林跑了,这里有它许多朋友。

  对朱阿来说,这正是开的好机会。德国人手忙脚地在抓猪,想要紧紧地抱住它,但猪还是挣脱了。

  就在朱阿站在那里准备抠动扳机时,附近出现了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头戴线帽,足登长统靴。他们脸上挂着泪珠说:“朱阿,请你瞄准点。要是把我们的猪打死了,我们就什么也没有了。”朱阿手中的猎又跳起了塔兰泰拉舞。他的心肠太软了,激动得太厉害了。这倒不是因为他要杀死那个德国鬼子,而是为那两个可怜孩子的猪担心。,

  德国鬼子怀里抱着那头吱吱叫、拼命挣扎的猪东撞西撞。突然,伴着猪的叫声“咩——”的一声,从山里跑出一只小羊。德国人放下猪,又去抓羊。他抓住那声嘶力竭叫唤着的羊的一条腿,像牧人那样把羊扛在肩上,向前走去。朱阿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心想“这一下你可跑不了了,机会来了。”正要抠动扳机,突然有一只手托起了他的。原来是个白胡子的老牧羊人。他合掌向朱阿祈求说:“朱阿,不要杀死我的小羊,你只打死他,千万别打死我的羊。你瞄准点。”朱阿简直给搞糊涂了,连扳机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了。

  德国兵在林子里转悠,对自己看到的东西感到惊奇:小栖息在树上,豚鼠从树向外伸头探脑。简直像诺亚方舟一样。看,松树枝上站着一只开屏的火。他连忙伸手去抓,但火轻轻一跳,跳到更高一层的枝上,尾羽依然展开着。德国兵放开了山羊,开始爬树。他每向上爬一层,那只下巴垂鲜红的火,就跳到更上一层的树枝上,脯,一直保持着开屏的姿势。

  朱阿头顶茂盛的树枝,双肩和筒也用树枝伪装起来,他悄悄来到树下。这时,一位年轻的、戴红头巾的胖姑娘来到他身边。“朱阿,”她说“你听我说,如果你打死德国人,我就嫁给你。要是打死了我的火,我就割断你的脖子。”听了这话,年纪已经不轻、但还没结婚的、腼腆的朱阿羞得面通红,手中的猎像烤的铁叉一样在眼前转动起来。

  德国兵继续向上爬,树枝越来越细,脚下的树枝突然折断,他掉了下来,差点砸在朱阿身上。这次朱阿不糊涂了,拔腿就跑,伪装的树枝掉了一地。德国兵摔在松软的树枝上,没有受伤。

  跌倒在地上之后,他看到小路上有只兔子,但又不像野兔。它圆鼓鼓的,比野兔肥实,听到响声不但不跑,反而趴在地上不动,原来是只家兔。德国人一把抓住了它的耳朵。提着吱吱叫、左右‮动扭‬的兔子,他又上路了。为了不使兔子跑掉,他不得不高举手臂,跳来跳去。林子里到处是牛叫、羊叫、啼。每走一步都可以发现新的动物:一只鹦鹉站在冬青树上,三条红鱼在泉水中游动。

  朱阿骑在一棵老橡树高高的树枝上,一直盯着提兔子的德国兵。虽然兔子不时地变换姿势,但总是离不开准星。朱阿觉得有人在拉他背心的下摆,一看,是个梳着辫子、脸雀斑的小姑娘。她说:“朱阿,别打死我的兔子,反正德国人已经把它拿走了。”

  德国兵来到一个布灰岩石、长绿苔藓的地方,附近只有几棵干枯的松树,前面就是悬崖。一只母正在洒松枝的地上觅食。德国人急忙去追,兔子乘机溜走了。

  这是一只光秃秃没剩几的母,人们再也不可能见到比它更老、更瘦的了。是全村最穷的老太婆吉鲁米娜的。它很快被德国兵抓住了。

  朱阿埋伏在岩石的高处,用石头垒了个座。实际上,他修筑的是个掩体,只留下一个可以放筒的击孔。现在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开了,就算把那没的母打死,也没什么关系。

  正在这时,吉鲁米娜老太太身披黑色破披肩走了过来,向他讲了这样一个道理:“朱阿,德国人拿走了我的,那是我在世界上惟一的财产,这已经够使我伤心的了。现在要是你把再打死,那我就更伤心了。”

  听了老太太这番话,朱阿的手比以前颤抖得更厉害了,他的责任太大了。尽管如此,他还是鼓足了勇气,抠动了扳机。

  听到声,德国人看到手中的没了尾巴。接着又一声,翅膀丢了一只。难道这只有魔法,会在手中自我爆炸,自我消耗?又是一,母全部剥光,除了还在不停地叫以外,简直可以直接送去烧烤。心惊胆颤的德国兵抓住的脖子,手臂平伸出去,同自己‮体身‬保持一定距离。朱阿的第四恰好打在他手下面一点的脖子上,他手中只剩下了一个头+他飞快地把头扔掉,撒腿就跑。但再也找不到路了,前面是个石崖。石崖边上长着棵角豆树,上面趴着一只大猫。

  现在,他对在林子里能看到各种家养的动物,已毫不奇怪了。他伸手去‮摸抚‬那只猫,希望能听到它的呼噜声,聊以自

  要知道,很久以来,这个林子里就有一只凶恶的野猫,专门捕食飞禽,有时甚至到村子里偷吃。原以为可以听到猫呼噜的德国兵,看到那只凶狠的动物,竖起全身的向他扑来,他感到快要被野猫的利爪撕成碎片。人和野猫在厮打中一起滚下了石崖。

  就这样,朱阿这个劣等手,受到了像全村最伟大的游击队员和猎手一样的。人们用公积金给可怜的吉鲁米娜买了一窝小仔。 WwW.DoUdxs.Com
上一章   亚当,午后   下一章 ( → )
豆豆小说网为小说爱好者提供卡尔维诺的亚当,午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亚当,午后全文免费阅读,豆豆小说网免费提供亚当,午后全文在线免费阅读,尽力最快速更新亚当,午后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免费小说网。